女贞子歌 (第13/22页)
条,他才跪了下去。王锡爵自然不肯受他的大礼,离席搀住,他也就免了这一磕。 “表弟,你在这里盘桓几日,我叫鼎华送你回苏州。认明了地方,将来也好走动。” 王锡爵自然也想在范家盘桓几日。一则,白头的中表弟兄,有多少亲情要倾诉,把杯忆旧自是人生快事,尤其是在连年颠沛的他,更迫切感到需要这样的安慰;再则,深知范慕希有魄力、多计谋,如果有数日相聚,或许可以谈出一条摆脱他的不幸命运的路子来。无奈他自知是个“黑人”,万一为人识破行藏,连累了范慕希,比自己被捕还更糟糕。因为他被捕下狱,哪怕罪至大辟,子女的生计和自己的后事,都还有范慕希照料;而范慕希倘或受累而致身系囹圄,自己的一家人,便都要陷入绝境了。 由于理解到这样重大的关系,王锡爵坚决地辞谢了至亲挽留的好意。范慕希听他说得恳切有理,也觉得以慎重为妙。但坚持要让鼎华送他回苏州——范慕希是极淳厚也极能体贴人情的人,他不愿意让穷途末路的王锡爵,有仰面求人、受了屈辱的感觉,因而在礼数上格外用心,特地叫儿子送了表叔去,借以表明他非常尊重中表的亲谊。 当天就下了范家自备的画舫,范鼎华也不大理这位表叔,下了船就躺在铺上看他的古本《金瓶梅》。常熟到苏州,不足一日的水程,朝发而暮至,王锡爵却费踌躇了。 1 论道理,自然要为范鼎华在家设榻。但这两年虽不至于穷得室如悬磬,而一切破旧粗糙的居室器用,实在不足以供这样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居住。想来想去,只有到家跟琴娘商量了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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